站在小学门口等着直路放学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留了那么多年的黑长直好像有点儿不适合我了，我对着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车窗打理着自己的头发，突然有一种“这发型好土”的感觉。
“我觉得我应该把头发给烫一烫。”我把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了几圈，“先全给染成金色的，再烫成那种大波浪！”两侧的头发被我用手扬起，撒向身后，“肯定特别好看！”
“相信我美琴，你要真这么做，肯定会被你那几个哥哥给痛揍一顿，扔到小黑屋里关禁闭，直到你头发长成原来的模样。”
“他们敢？他们要这么对我，你就去把他们全给我吃了！小晨！”
小晨有些困扰揉了揉太阳穴，“笨蛋美琴！我再强调一遍，我是饕餮不是枭。”
“那我就砍碎他们，拿他们的渣渣去喂枭，然后你再去把那只枭给吃了。”我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无比，“这样不就等于你把他们吃了嘛！”
小晨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满脸写着“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的表情。
“奇了怪了。”我看了看手边，已经下午四点了，按理说半个小时前直路就应该放学了啊，“怎么直路还没出来？”我看下周围，显然这会儿出来的已经是高年级学生了，“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找找一下。”
“你拿着刀怎么可能让你进去。”小晨拉住了我，“把刀给我先。”
我有些不甘心的把随身佩戴的枭刀扔给了小晨，走进了那所学校。
这是我小时候读的小学，算起来我从这儿毕业也快两年多了。说来也巧，从小学毕业的时候正好是直路到我身边的时候。
——美琴小姐，你将来会保护这孩子吗？
那时候直路还没出生，我还小，直路的母亲抚摸着肚子询问我的画面对于我而言却依旧如此的清晰。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孩子是你弟弟。
直路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既温柔又漂亮。她是以佣人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的。即便后来这个无辜而可怜的女人怀上了父亲的孩子，在父亲去世后被爷爷从家里驱逐出去的那一刻，她的身份却依旧只是个佣人，勾搭主人的佣人。
我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直路所在的班级门口，但整个班级甚至于那个班级所在的走廊却是空无一人，看来的确放学了很久了。估计这会儿直路已经和校门口等着的小晨碰上面了。我走到楼梯口打算下楼的时候，我听到上方传来一阵响动声。在原地迟疑了一秒，就在我准备无视那声音直接下楼的时候，又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内心闪过一阵不详的预感，我深吸了一口气快步朝楼上的天台跑去。
“喂！听人说你妈妈是**诶！真的假的啊！”
就在我要推开那扇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阵嘲辱的嬉笑声。
“喂喂！告诉我们是不是真的啊，你妈妈到底是不是**啊！”
侮辱在继续着，我轻轻推开了门，看到直路躺在地上，几个明显是高年级的学生围在他边上，其中一个人还把脚踩在了直路的肩膀上。
“你不说也无所谓，你妈妈啊，就是个**！名副其实的**！”
“你说什么……”我捏着那个领头的家伙的下巴，看着他那双惊恐的眼睛，我的中指和大拇指紧紧扣住他的脸颊，他的整个表情因此变得畸形了起来，“我问你：你刚才在说些什么。”手上的力度稍微加重了一些，他随之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不停地喊着疼。
那家伙的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滴在我的手上，真是够恶心的。
而真正让我觉得恶心的，是他那副不停求饶着的丑陋嘴脸，真恶心。
我抓着他的下巴用力往地上一扔，他的整个身子失去重心，重重砸在了地上，除了呜咽的力气，他应该是没多余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了。
我掏出手帕，擦掉了手上那令人作呕的口水，“我徒手可以干掉一只黄枭，你们信吗？”
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在进学校前小晨收掉我的刀是多么正确的决定了，否则这个时候，我估计早就把眼前的这群家伙给切碎喂枭了。
“我、我们走……”
“砰！”
我先他们一步把天台的那扇门给踢上了，因为动作太大，那一头黑长直甩到了我的脸前多少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好将头发先全部整理好，然后再来好好教训这群家伙。
“你。”我抓住了其中的一个人，他们已经完全呆在了原地，就好像玩偶一样被我轻而易举地就提住了衣领，“你刚才是不是踢我弟弟了。”
“没、没、没……”
“左脚右脚？”
“不不不，那个我！”
没给他更多解释的时间，我直接一脚跺在了他的右脚背上。突然的剧痛让他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我看着剩下那几个还没被我教训就已经吓软了瘫坐在地上的家伙，之前那种要将这群家伙砍碎喂枭的心情已经消失了，我心里在告诉自己这帮家伙说到底也只是群小孩子而已。
但是，却不能就这么原谅。
就在我朝着他们走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裙摆被直路给拉住了。
“姐姐，我们回家吧……”
他擦了擦自己脏兮兮，满是伤痕的脸。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鼻血，扯着我的裙摆，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们回家吧姐姐，不理他们了……”
直路这么轻声说道，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的胸口感到一阵刺痛感。
我紧紧抱住了那孩子。照顾了他两年多了，为什么这孩子还是那么瘦，瘦的就好像除了一副骨架什么都没有了一样。
“我们回家好不好……”他抱住我的脖子，蹭了蹭我的头发，“我们回家吧姐姐。”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来，让这孩子爬到了的背上。背着他，无视那群家伙，径直朝楼下走去。
“疼吗？”
“不疼呢，姐姐。”
“为什么不还手？”
直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干净而清澈的童音在我耳边说道，“妈妈说，好孩子是不能打架的。”
我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着孩子。
然后，直路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了。
“姐姐……妈妈她，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啊……”
明明就是一栋五层高的小楼，但是在背着直路从天台到一楼的那段时间，却莫名其妙的漫长，漫长的无法想象。
虽然明明不是第一次背这孩子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今天的直路变得好重好重，重的无法想象。
“姐姐？”
“你饿了吗直路？”我赶紧岔开话题，事实证明这一招拯救了我，直路果然被我给引开了注意力，他趴在我背上点了点头。见此招奏效，我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语调也故作愉悦起来，“我们晚上和小晨哥哥一起去吃汉堡好不好？”
“嗯！我最喜欢吃汉堡啦！小晨哥哥也特别喜欢吃汉堡！”
“你想吃多少，姐姐就给你买多少！好不好直路？”
“能像小晨哥哥那样买几十个吗？”
“只要你吃得下，几百个姐姐都给你买。”
“唔！开玩笑的啦姐姐，我最多吃两个呢！”
“到时候姐姐再给你去换个儿童玩具好不好！”
“嗯！最喜欢你了啦姐姐！”
“姐姐啊也最喜欢直路啦！”
虽然表面上做出一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是直路肯定不知道，这一刻我的心里是多么的无助而无奈。
我背着直路，总算是下了楼，走到通向学校大门的那条主干道的时候，远远望去，大门口只剩下了小晨还在那儿等着，在看到我后，他远远地朝着我挥着手。
背上的直路也用力向他挥手作为回应。
——姐姐……妈妈她，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啊……
对于直路刚才的这个问题……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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